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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闲几近呆滞地看着程悠然。
这个女人…脸皮这么厚的么？
别人不知道现在到处流传着天选凰女的传言是从哪里来的，他夏安闲还能不知道么？
但是她是怎么办到一脸正经地这么说的？
要问程悠然究竟做了什么？
不是京都突然流传说荷贵妃贤良淑德，和后位更配么。
那她就来个天命凰女。
倒要看看那些人该怎么办。
程悠然的做法也很简单，先是让夏十暗中在护城河中投放了许多肚子里塞了帛书的鱼，至于帛书上的内容无非就是暗指程悠然凰女转世，天生就应该母仪天下等等罢了。
当然，只有这些还不够，正好程悠然记得当初的“梦中”还有一个小细节。
正是夏安闲最想知道的平地惊雷的事儿。
当时程悠然让夏十在城郊那块开满芍药的花地正中间刻字的时候，夏十还问了她当真么。
于是在三天前一个晴朗的下午，天空中突然一道惊雷落下，正好落在夏十刻字的地方。
于是很多人寻着惊雷落下的方向去看热闹的时候，就正好看见大片花地中间，花被惊雷烤焦，地上赫然有着几个大字。
程家有女，凰女转世，凤临天下。
一时之间，本来只在市井小贩口中流传的偶有活鱼，肚中有字的传说被所有人重视了起来。
同一时间，在程悠靖现身边关，战况逆转，打得胡人节节后退的消息传入京都。
满城百姓都回忆起了当初祭祖问天的时候，程悠然一句话呵退天雷的场景。
一时之间，谁还记得荷贵妃举办了一个王爷的选妃会的事儿？
关于程悠然不适后位的流言，倒是被一次性逆转了。
至于程悠然，其实她自己也很懵。
别说夏安闲想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清楚，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好好的会有惊雷落下。
就是程悠然也觉得很奇怪，没有什么理由，她就是记得“梦里”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会落下惊雷，别的一些细节她都记不清，却就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儿。
“天命凰女？”夏安闲盯着程悠然的眼睛，显然是不相信。
若不是夏十去做那些事之前都给他说了，他甚至都要相信天命凰女的说法了。
程悠然摆摆手，破罐子破摔：“臣妾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就前几日梦里所见罢了…嗯，祭祖问天那次也是。”
虽然她说的都是真的，但夏安闲明显不信。
正好这时，门口来了一个小太监，来喜见状，悄然走过去，那小太监低着头和来喜说了什么，来喜道了一声知道了便小碎步跑回夏安闲身边。
夏安闲和程悠然一起看向来喜。
来喜恭恭敬敬地开口：“皇上，娘娘，天禅寺老方丈派人传话说想请皇上和娘娘一同入寺一叙。”
天禅寺老方丈？
夏安闲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这位老方丈平时深居简出，旁人根本见不到，上次见到这位方丈的时候还是程悠然进宫封后了，再上一次见到则是他登基的时候，这两次老方丈都亲自到了大典上祈福诵经。
后来夏安闲也去过天禅寺几次，老方丈只说时机未到，概不见人。
这次竟然派人传话要见人，让夏安闲不免和程悠然搞的这个天命凰女联想起来。
瞎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夏安闲第二日便带着程悠然前往天禅寺了。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招摇过市，在满城百姓的注视下，夏安闲和程悠然二人进了天禅寺，至于别都随从，则是一人未进。
“方丈大师。”
幽静的禅院里，夏安闲和程悠然皆是不由得放缓了呼吸，同眼前紧闭着双眸的老方丈打了声招呼。
老方丈生得慈眉善目，眉长垂耳，胡长至胸，皆是白须，苍老的眼睛里仿佛若有光。
“皇上，娘娘，今日老衲同二位终于是第三次见面了。”
老方丈看着夏安闲和程悠然，行了一个佛礼，有些感慨的开口，他那双闪着光的眼睛，似乎透过了面前的二人，看向了远方。
夏安闲和程悠然跟着还了一个礼。
丝毫没有察觉到老方丈话中不合理的地方。
他的确是见过夏安闲三次，一次夏安闲登基，一次程悠然封后，第三次便是现在。
却只见过程悠然两次，一次她封后，这次却是第二次。
若要说同时见到夏安闲和程悠然二人的话，那此次更应该是第二次才是。
不过夏安闲和程悠然都没有察觉到老方丈话中的不对劲就是了。
夏安闲二人和老方丈寒暄了两句，便问到见他们两人有什么事儿。
这位老方丈可是德高望重的，轻易不会想见什么人。
老方丈只温和一笑：“并无大事，不过是想看看大乾国的气运罢了。”
听到这话，夏安闲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似乎是横尸遍野，又似乎是血流成河，可这些片段他根本来不及捕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没有出现过似的。
至于程悠然，一听这话却瞬间想到了那个梦，梦里她被囚冷宫，程悠靖因此被牵制，夏安闲皇位不保，大乾国岌岌可危。
夏安闲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方才应该只是自己的幻觉，问道：“那敢问方丈，大乾国气运如何？”
老方丈呵呵一笑，似乎很是欣慰：“无碍，无碍，无碍啊。”
夏安闲和程悠然被老方丈这个态度搞得有些莫名，正想继续问下去，老方丈却又开口了。
“老衲在这里祝皇上同皇后娘娘百年好合，恩爱不疑了。”
说完，老方丈就闭上了他那闪着光的眼睛，任凭夏安闲和程悠然再说什么也不再有动作。
“二位施主，请问吧。”
正当此时，禅房外有小弥陀开门进来了。
夏安闲和程悠然对视了一眼，只得起身离去。
程悠然走在最后，正要踏出房门，耳边恍惚又响起了老方丈的声音：庄周晓梦迷蝴蝶，是梦似幻又如实。
自打夏安闲和程悠然从天禅寺回宫后，京都又传出了程悠然天命凰女的身份是由天禅寺老方丈亲自认可的说法，一时间，百姓无不以程悠然为首。
这可就让程悠然和夏安闲迷惑了，这个说法可不是他们派人传出去的。
不过不管是谁传出去的，都对程悠然和夏安闲有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