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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又抓一把杏仁，嚼的口中直冒白沫。
“她刚进门儿的时候，也受过半年专房专宠。后来老爷便移了心思，又娶了十二姨太过门。十一受了冷漠，唉！那些个妖娆的臭娘们儿，就是耐不住寂寞。”
老管家满脸鄙夷。
“十一太太守了空房，没多长时间，便耐不住寂寞。黄兴成几句甜言蜜语，便轻易得了手。”
“黄兴成？”
“就是今天刚死那位！”
老管家接着说：“这两人一时之间干柴烈火，那简直是天天厮混在一处，小花园儿里，大堂的犄角旮旯，单单是我，就撞见过两次。
说实话，黄兴成干的那些丑事儿，家里这么多人，从上到下没有不晓得的。也就瞒着我们家老太爷一个。”
桓成子嗫嚅着双唇。
“你们家的这些少爷夫人，做人倒还地道。怎么也不把这些丑事儿捅到黄帮办那，还特意替他们藏着掖着？”
老管家撇着嘴巴笑道。
“这但凡是个人，谁身上没有那么几件丑事儿？一件事儿捅到老爷那儿去，自己的丑事儿，早晚也兜不住，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饶过我，我才能饶过你嘞！”
桓成子忍不住连连点头。
“黄家人个个活的倒是通透！”
老管家便继续说。
“后来，十一太太肚子就有了动静。她不敢声张，只能偷偷的派遣贴身丫鬟去药堂买打胎药。
一剂打胎药服下，谁知那中药堂的大夫下的竟是个虎狼方。不止打掉了十一太太肚子里的崽子，愣是把身体都搞毁了！
十一太太天天血崩不止，没几天的时间，整个人就瘦的像人干。躺在床上，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
老爷原本只当她是得了妇人病，便特意请了西洋的长毛子，来给十一太太用西药。
那些洋毛子可都是不通人味儿的东西！直接便说是什么胎盘没流干净，留下了炎症。
我们家老爷又不傻，还能不晓得那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你家老爷又是如何处置？”桓成子问。
“我们家老爷年纪虽大，但是做事儿从来心狠。他后娶的这些小姨太太们，大多都是家中穷困，需要靠我们老爷接济。
我们老爷便直接买通咱们县城的鸟枪队队长，把十一太太的父亲下了大狱。还有她娘家的两个弟弟，一个打断了腿，一个戳瞎了一只眼。
就是去年中秋，老爷便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说，家里的人口有些多。还说这世间因果轮回，要一命偿一命。
明眼人谁都晓得，老爷这是让十一太太自己去死。她死了，老爷心中消气儿，便会放了他爹娘弟妹。
十一太太本就血崩，身子骨瘦得如同人干。她又不敢供出黄兴成，如果牵连出了他，保不准老爷会气上加气，当真将他家中亲眷拔的寸草不生。
十一太太上吊，那是她唯一的出路喽！有的时候啊，这人死了比活着强。活着你得受罪，死了多好，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啥痛苦不都没啰？”
原来这十一夫人，竟是因为这男女之事，活活把自己给逼死的。
想来黄兴成也是可恶，白白害了人家一条性命。
就在此时，我爷却在旁边恨恨道。
“我看那十一太太怨不得别人。既然都给你们家老爷当了小老婆，还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
自古淫妇哪里会有好下场嘞！”
桓成子听到淫妇两个字，脸色也有些发绿。或许是想到自己那个曾经交好的小戏子，小戏子却撇下自己做了暗门子吧。
他便立刻转移话题。
“那闹鬼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管家想了片刻，喃喃说道。
“大概也就是从今年年后吧！陆续有府里的丫鬟，看见十一太太房间里头有人影。有穿着旗袍的高个女人，在十一夫人的房间身段扭捏的唱黄梅戏。
不过从来也都是大家隐约看见，倒是谁也未曾见得十一夫人的正脸。
也就是因为那黄梅戏的戏曲，还有窈窕女人的身姿，府里的人便纷纷传是十一夫人的鬼魂回来。
不过说实话，从前我是不信这个邪！我跟你们说，那黄兴成他才是最不信邪的。
他还曾跟那二少奶奶，去过的十一夫人的房间里偷情呢！”
“二少奶奶！”
我爷脑子不大好使，黄家这么多的女人，一个个几乎都跟黄兴成勾勾搭搭，谁是谁的，爷爷已然记不清。
桓成子在旁边提醒。
“就是那个据说有痨病，咱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二少爷，他的正房夫人吧！”
老管家点点头。
“对！就是二少爷的夫人。二少爷不是有病嘛！身子不中用，但凡是个女人，谁能忍受的了十几年深闺寂寞。二少奶奶放纵些，也算情有可原。”
桓成子搓着手指，眸子里随即闪过一丝光亮。
“你是说，二少奶奶和黄兴成，在死去的十一太太的房间内偷过情？”
“那是自然！我亲眼见过嘞！两个人衣衫不整的，从那死人的房间钻出来，二少奶奶脸蛋儿红扑扑的！估计那娘们儿，这辈子都没这么滋润过！”
桓成子听了这话，脸上微微一笑，默默点点头。
这小子的神情，竟然好像有些成竹在胸的意境。
老管家说到尾声，最后仍旧转到鬼魂头上。
“唉！想当初我才不信有什么鬼魂。可是现在，还真是不得不信！
瞧瞧今天那黄兴成的结局，那是十一夫人发威喽！我活了大半辈子，今天总算是看了的明白，这人呐！还是甭干缺德事儿！否则，那旁人当真是做鬼都不放过你呦！”
桓成子听到老管家得出的这结论，只能尴尬的陪笑两声。
这张管家在我们面前说话倒也通透，可是这小老头儿私底下自己干过多少缺德事儿，又有谁人可知呢！
反正这老管家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便是他自己偷偷娶下那么多嫩嫩的小老婆，只怕早晚，他也有遭到报应的那天。
临了，桓成子却问了老管家最后一句。
“你们家今天刚死那位，在府上跟谁有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