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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吸入肺腑的空气带着呛人的烟火气息，艾希猛地睁开了眼。
“小希！你可算醒啦，吓死我了！”黎落落担忧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艾希侧眸，入眼处是少女红润的苹果肌。
难道人临死前都会出现幻觉，梦见从前接触过的那些人么。
“哼，俺就说了这丫头没事儿，偏你还咋咋呼呼地要叫什么120，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别装病偷懒，土豆片不够了赶紧串起来。”三婶儿还是记忆里那个肥硕的样子，满脸的横肉随着嘴唇的开合不断抖动。
艾希厌烦地闭上了眼，心想临死还要见到这个自私市侩的女人。如果阎王殿有投诉机制的话，她一定要给差评。
“哎呦呦，你这丫头是在瞪俺么？！”女人见到艾希散漫轻蔑的态度，立刻像是被点着了的炮仗，劈头盖脸地骂道：“吃俺的喝俺的住俺的，现在居然还敢给老娘脸色看了！你爹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
“行了行了，你少嚷嚷几句吧，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紧接着一个瘦黑的汉子出现在后出门口，他的五官倒还算俊朗，就是常年习惯性眯起的眼睛让人觉得时刻都在算计着别人。
这男人名叫艾建辉，是艾希的三叔。
见到自家男人来了，胖女人王梅立马换上一副笑脸，解释道：“俺这不是怕前头接不上流儿，来催一催这两个丫头么。”
艾建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有理会王梅的话，径自走向艾希：“三丫，你也瞧见了，三叔这儿忙得脚打后脑勺实在抽不开身，你替三叔去一趟医院值夜吧。”
听见“值夜”两个字，原本还在诧异自己温热体温和有力心跳的艾希猛地回过神来，喃喃道：“什么值夜？”
这孩子，居然学会装傻了，艾建辉心里咒骂一句，嘴上还是哄着她道：“去看你奶啊，今晚虽然是三叔的班儿，但有多忙你也看到了，你替三叔去一趟吧。”
艾建辉还在费尽心思游说着艾希，却不知道对方的脑海已是掀起了惊天骇浪。
住院的奶奶，那不是自己高二那年的事情么。
她还能再见到奶奶！
这个念头令艾希振奋起来，她强忍着心中的悸动扶着黎落落站直了身子，点头对艾建辉道：“好我去。”
艾建辉心满意足地准备转身，却见到白皙修长的一个手掌伸到他面前：“三叔，你还没给我车钱。”
她依稀记得奶奶在市医院，距离这儿有二十多公里，她身无分文的走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迫切地想要见到奶奶！
艾建辉没想到平日里一声不吭，让干啥就干啥的侄女儿竟然会提出要求。虽然有点意外，但为了面子，他只好翻了翻口袋，避过厚厚的一沓，他摸出旁边两张零钱递给艾希：“乖孩子快去吧，多余的钱你留着买好吃的。”
王梅扫了一眼十元的票面，脸上肥胖的赘肉耸动了一下，终是没有再骂出口。
艾希接过钱，一刻也不想多呆，出了烧烤店的大门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
“哎呦喂，真娇贵呢，还打起的来了！”见到那小小的人影上了出租车，靠在门口上的王梅狠狠啐了一口。
艾建辉有些不耐烦地踢了踢她肥硕的屁股：“别瞅了，干活去，二哥可说过三丫长得俊，以后没准能攀上富贵呢，你这败家娘们儿，别给人家得罪狠了。”
“那丫头又懒有馋，能攀上啥富贵，就算攀上了也是俺们四丫……”王梅不满地咕哝一声，扭着屁股进屋帮忙去了。
另一边出租车上的艾希趴在车窗前，望着霓虹闪烁的街道，的确是记忆里S市过去的模样。
回忆纷纷涌入她的大脑，刚刚从乡下转学进城，借住在三叔的烧烤店，突发脑溢血住院的奶奶，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她高二那年春天，似乎是……2007年？！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三年前！回到了那个命运开始转折的地方！
艾希用力地眨了眨眼，似乎是想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却有温热的泪珠，悄然无声地从面颊上滚落。
漫长的车程被回忆填满，过得飞快，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艾希看了一眼计价器：35元。艾希有些懊恼，都怪自己太心急，一时间没有留意身上的钱够不够。
“大叔，我身上就二十块，能不能记下你联系方式，改天补给你？”
已过中年的男人闻言眉毛就是一皱眉，暗骂晦气，但瞥了一眼副驾驶，正好瞧见艾希白皙俏丽的小脸儿，下腹就是一紧。转过头道：“别改天补了，大叔今天白载你一路，你给大叔摸摸小手就行。”
看着男人肥腻的脸以及淫邪的笑容，艾希只觉胸口泛起一阵恶心，她想要拉开车门，却发现对方已经将其锁死，顿时变了脸色。
“就是拉拉小手而已，装什么清纯，你们这种学生妹我见多了，还不是给几百块就能随便摸的货。”男人见到艾希不识相，神情也变得阴狠起来。
“我说了，钱我会补给你的。”艾希声音冷冷的，昏暗的车厢里，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眸底闪过的凌厉之色。
“补？你跑了我找谁去，你还是乖乖给叔摸摸小手，叔要是开心了，倒找你一百块好不好？”男人笑的十分恶劣，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好啊。”艾希居然松了口，伸出纤细的胳膊，莹白的皮肤在昏暗中格外亮眼。
男人色迷心窍，伸出手就要去抓住少女纤细的胳膊，心想制服这么个丫头，应该不需要多少力气。这脸蛋儿，这身段儿，的确是个尤物，自己今天看来是有艳福了……
“啊！”
距离医院门口不远的一个微型面包车里，传来了男人杀猪般的惨叫。